鲟

电竞rps同人，切勿上升真人。

JDG下路组，lvmao x loken

京东春冠前给自己立的flag之一，涣散的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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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

放下不算多的行李，李东昱从窗口向外远眺了一下已经有些遗忘了的环境。

挺奇妙的，能够重回上海的这个房间是各式各样巧合造就的结果，兜兜转转像一个圆。廊间纷杂的人声不近不远一直不息，某个行李箱骨碌碌的滚轮声却渐渐大了起来，房门被推开时，外面春日微凉的空气终于有了进攻的途径，透过纱窗，带着草木特有的气息闯入他的口鼻。

门口的人显然对这突然的冷空气有些措手不及，微不可查的瑟缩了一下，一边嘴里嚷着好冷好冷，一边迅速地把箱子拖入房间又闭上门键。抬起头看见窗边的人回头懵懵地瞅着自己，蓬松的刘海因为刚刚的风有些杂乱。

在大部队回归上海前已经拜托了后勤提前准备，本应充斥灰尘的别墅前几日已经被彻底打扫过。除了稍显空荡，完全看不出来曾被闲置了相当时间。

表达明确一点的话，仿佛他们离开此处的一年多的时光并不存在。

左名豪这样胡思乱想着，看见李东昱脚边的箱子还没打开，催促着他赶紧动手收拾。并不知道其实他的室友刚刚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分配房间时领队也玩笑地说让他们照老样子各回各房，而除了不知所云的徐进赫和两个替补弟弟，其他人都笑着接受了这个安排。而到了真看着和昔日过于雷同的情景，却是让两个人都有些恍然。

谁都知道，过去的一年真实存在过，而这一年比起美好，更多还是遗憾和痛苦。

对左名豪而言，18年的结局是忘记不了的痛苦，19年的结局是难以弥补的遗憾。李东昱则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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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bo5改变了太多东西，把当时所预设的未来破坏殆尽。

开始的信号是Clid收到的邀约，像是酣睡时突来的铃声，又像是六月陡然降临的雷鸣。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沉默着，直到最后NEST决赛结束。

明明是第一个赛事的冠军，是他们的最佳成绩，却代表着他们分道扬镳的起点。

李东昱也说不清道不明当时为什么会选择留在中国，却放弃留在最为熟悉的队友身边。或许是想挑战，又或许是想逃避这个舒适区。却又不想离的太过遥远。

那个深秋他们先一起送走的金泰民，老板直到最后一刻还在挽留着。左名豪倒是看着坦荡许多，从知晓他们的决定的那一刻起就鼓励祝福着。李东昱在一旁看着，胸口像堵了棉花，又像有团火苗在烧。

直到在京东基地最后住着的那晚，左名豪都十分平常的在睡前给他倒了杯温白开，只是让他到新地方注意睡眠休息，别再丢三落四，和新队友打好关系......明明是好意的切切关怀，却让李东昱心口那团火烧得更加厉害。

“你都不挽留一下吗？”这个问题在这个时间点其实已经相当多余，并不是合适出口的时机，左名豪微微愣了一下，沉默了会儿才回答“是你的决定吧，我不会多嘴的。”

相比平日批话满嘴的团欺队长，是相当官方且正经的回答。这么平淡的左名豪其实相当少见且不寻常，只是当时的李东昱因为心里的无名火没能留意到，他心里清楚的明白他的辅助，马上是前辅助了，说的再正确不过，挽留的话语其他人已经说的相当之多，并不差他这个。

所以自己又为什么要问出口呢？

李东昱想不明白，只能淡淡喔了一声，上床拿被子蒙起头。怀揣着矛盾的心理闷闷地表示自己要睡觉。

左名豪相当体贴地立马去熄了灯，道了声晚安。李东昱听着隔壁床窸窸窣窣的声音，因为繁杂的收拾和刚刚谈话未明的不快所带来的疲劳，失眠倒是没再发作，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自然是看不见左名豪彻夜未阖的眼睛，也听不见他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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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细说起来，分开的那个春天，开始李东昱还是相当顺利的。京东因为建设了主场，搬离了上海。不过本来对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网瘾少年们，也没多大区别，反正联系都在网上解决。

李东昱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他也说不明道不清到底是什么让他总有些恼怒。只是每次看着前辅助屏幕里贼兮兮的短讯的时候，那个气球就会愈发膨胀一些。

其实他们联系的相当频繁，频繁到李东昱觉得自己还和他们是队友，采访里脱口而出的我是J....那个Top的AD,LOKEN。意识到的瞬间尴尬的笑，眼神闪躲。事后还被其他人狠狠调侃。

常规赛轻松闯入上游，相比跌跌撞撞要争取季后赛的老东家，评价要高得多。下路两个韩援，也不用非得强迫自己分出脑力思考某些操作用中文怎么说，队伍里自己也不再是最小的那个（金泰民一点也没有弟弟样子），要说的话，除了教练风格有些不太适应，还是相当美好的一个开端。

甚至常规赛最后还收到了前队友们的殷切关怀——进季后赛还需要抬一手，老兄帮个忙呗。李东昱看着前队友发来的表情包吃吃地笑，左名豪更是可怜兮兮的用着撒娇语气。他嘴里骂着恶心，嘴角却一直无意识地上扬着。

那局比赛几乎是他一人carry了，相比得到mvp，场下第一时间发来感激话语的前队友让李东昱更加快活。左名豪更是没脸没皮地发来了表白短讯，李东昱心情好也回了个。听说左名豪把截图晒到了微博上，转头自己也把截图晒到了推特。

看吧，即使不是一个队伍，我也帮到你们了。李东昱这样想着，心里的气球好像小了一点。

老队友没辜负他的努力，这之后，是几乎无人预料到的连斩三员。看客们总喜欢给难预测的发展冠以“奇迹”的字眼，他们的一串三也是如此。

“翻过这座山，你会看见京东。”网友的调侃相当有趣，曾奇和左名豪也是天天消息轰炸，和他们每场比赛前李东昱的行为一样。

对手是世界冠军，是不久前才暴打了自己队伍的ig，要说压力肯定是有的，更何况教练团队还在赛前播放了那溃败的一战。

虽然知道是为了激励队伍，李东昱的情绪还是低落了一些，上台前他最后看了眼左名豪发来的“加油”，心想，我要加油。不然转会的意义是什么、离开他们的意义又是什么，这种问题的答案都会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可是结果不尽如人意。输掉比赛的那刻，队员都沉默了下来。

没能和他们在顶端相遇。李东昱觉得挫败，打完季军赛后更是如此。明明开局那么顺遂，最后却落得这个结果，第二次倒在ig手下，第二次冲击决赛失败，甚至成绩比上赛季还退步了一名。

他没能翻过这座山。

队伍陷入在失利的打击，李东昱想找人说说话，但平日里他第一个想到的那位应该在为了更进一步拼着命。他不想打扰，但是心中的气球还是胀鼓鼓的，有些难耐的想要喷薄而出。

他还是给决赛前的左名豪他们发了短信。

“我相信你。”他用着强势的语气表达着这个观点，希望能得到同样自信的回答，他最了解他昔日辅助的实力，他是能引发所谓奇迹的人。

却没能得到意料中的回应。

李东昱看着对方很快回复的“我不可以，sry”，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他搭档的时候，他永远是嚷嚷着：自信点，操作，没事能赢。诸如此类话语的人。硬要说起来，这是李东昱第一次看见左名豪示弱。

在离开之后。第一次发觉自己并不完全了解他。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他和其他队友一起，在算得上是温暖的春末夏初时节，缩在训练室的椅子上，看着他们这赛季错过的舞台，看着昔日最熟悉的他们站在那里。

奇迹没有发生。

现场观众澎湃的欢呼明明那般火热，在李东昱心里却只觉得苍凉。金色的彩带遮蔽聚光灯的光线，伴随升腾的雾气混合出仿若黎明时的微蓝光晕。他莫名就回忆起了离开京东的那个清晨，厚重窗帘间透过的隐隐晨曦打在他当时的辅助的镜片上，反射的蓝光映到眼里。和经过一晚完全凉透的那杯白开水一样，喝一口只觉得冷冽到心底。

和现在隔着屏幕，能想象到的左名豪仰头望着别人头顶炫目灯光的那种感受相仿。

明明光芒那般明亮，明亮到了刺眼的地步，却根本温暖不了摄像镜头之外的他们，还有屏幕前的自己。

李东昱更加蜷缩起手脚，像是受伤的孩子一样。手里捏着的手机发烫，指尖却依旧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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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洲际赛，夏季赛。

不满的评论开始像是小小的，一个瓷器裂缝里的气泡，越到后面越像决堤的大坝。即使李东昱不太能懂微博上的种种言论，难听的评价依旧能够传到他的耳中。

他强迫自己屏蔽外界声音，效果却微乎其微。他又开始犯失眠的老毛病，明明练习只多不少，却依旧是队伍的“短板”。

虽然队伍成绩依旧算得上好，但他开始畏缩，频繁的说对不起。每天rank到凌晨，到训练室黑灯瞎火，到只剩他的电脑屏幕明明暗暗，伴他迎来窗外的第一缕晨光。

这之间排位偶尔能和左名豪碰到，京东的情况明明比自己队伍还要糟糕得多得多——洲际赛彻底触底的风评，而且夏季季后赛都没能进去，春季赛的分数能不能用上都还是未知数。左名豪却依旧像没事人一样调侃着他。在对面的时候穷尽方式恶心自己，看着对面贱的不行的稻草人。李东昱怄不过，噼噼啪啪一顿按键追着他杀。

终于把他战绩打到惨不忍睹，而对面的水晶也应声破碎。只觉得出了口恶气，愤愤准备再开始另一把排位，却收到了刚刚罪魁祸首的私信。

“哎哟，你怎么那么凶残”

发来的当然是拼音，如今李东昱早能熟练得知想表达的意义，回复了个还不是你先恶心我。正准备再大肆发泄一下，对方却先回复了:

“比赛也要这么打，知道不”

打着脏话的手就那样停住了，春季赛之后被放置很久的那个气球存在感又突然强烈了起来。和心脏一起在深夜里缓缓膨胀鼓动。

左名豪的温柔相当直白易懂，本就泪腺发达的李东昱只想落泪。

如果屏幕上没有紧接跟上一句“冒泡赛再抬一手吧兄弟”，他大概会坦率的说出谢谢。

可惜运气从来不眷顾他们。

京东又一次2-3倒在了冒泡赛，李东昱第三次倒在半决赛，冒泡赛又一次败给ig，同样没能取得最后一张门票。

从台上下来时李东昱快哭的背过气去，他想嚎啕，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一点一点向外蹦出破碎的呜咽。一如一年前的情景再现，每呼吸一次，胸腔就像要被撕裂一样。

只是踏过门槛的那一步，他们挤破了脑袋，尽了十二万分的努力，饶是离迷信最遥远的年轻一代，此刻也开始怀疑是否冥冥有注定。

像是命运嘲笑着他们，对他们使着绊子，用无可奈何这种借口把他们摁死在现实，唯结果论的电竞圈，这预示着又一年的付出打了水漂。和不甘和眼泪一起湮没在万众瞩目的闪光灯背后。

明明是夏季，明明流着汗，李东昱只觉得冷，冷到骨髓里。

他突然就又想起那杯凉透了的白开，他想，如果当时还趁着温热把它喝下去，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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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悲痛中显然是不可行的，转会期宛如海面下汹涌无尽的暗潮，即使最终画了个圆如今他又回到原处，一切也早已变得不一样了。李东昱自己情况并算不上好，也没去多过问左名豪休赛期的情况，可他也多多少少知道那些外界传播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简单看起来是让人欣慰的重逢，亦或者是许多网友眼中队伍摆烂的随波逐流。可其中的纠结和复杂却是无法被外人知晓。他们俩同样游离在悬崖边缘，因为种种巧合，如今才一起抓住了唯一的藤蔓。

苦痛是成长的催化剂，但即使经过一年的洗礼，李东昱回归陌生的基地时，依旧是忐忑的——明明是陌生的地界，却要说回归这点就很奇怪。即使眼皮下的黑眼圈已经好久没有消散，他还是依然强打精神对在门口等着他的左名豪打了招呼。

左名豪看着一点也没有变，帮他拿着行李，给他带路，说着轻松没营养的日常生活，和印象里曾奇和张星冉刚来的那个时候的他重叠。

明明细究起来自己是比他还早来到这个队伍，居然还有一日会被他这样对待，李东昱心情复杂。

神游天际之际，已经被带进了一间房，看着齐全的生活用品床上寝具，李东昱有些莫名奇妙地看向身边的小个子。

“这我的床，你先歇会儿吧，我去把你东西收拾好，就在隔壁，你跟徐进赫一间房。”指了指某个格子床单的床铺，左名豪单方面宣告着。

刚刚重逢就直接睡床？进度起飞了吧，李东昱脑袋转不过弯，慌忙摆手想要拒绝，辅助的姿态却难得的强硬“你瞅你那样儿，跟个熊猫一样，放笼子里关起来就可以收门票了。别逼逼了快睡。”

李东昱还想推拒，他的辅助却是一不做二不休，趁着AD进洗手间的工夫，拖着行李到走廊就反锁了房门，无视了房内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和双语脏话。

显然左名豪和其他人都通了气，李东昱相信自己的声音绝对响彻整个楼层，却没有一个人来回应。回头看着算是整洁干净的床铺，李东昱认命般的脱了外套大字躺了下来。

怎么睡得着嘛，他本就有点认床，再不济也相当认枕头。心里抱怨着，身体也不安的翻来覆去，枕头上是左名豪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倒是和以前一样。

是什么牌子的来着？心血来潮起了探究之心，他把头埋在辅助的枕头里，耸耸鼻子又仔细嗅了嗅，努力思考着，明明回忆应该是激活大脑的工作，结果运行速度却是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带着意识一起坠入黑暗。

左名豪两三小时后轻手轻脚地想去看看情况，进入房间时，就看着他的AD皱着眉均匀呼吸着，明明睡得很沉，眉头却没舒展开。

说“失而复得”也许没那么恰当，但是对于李东昱，左名豪确实有着如此的心情，看着他离开的一年间过得并不如期待的那样美好，左名豪也觉得十分难过。

尽管他并没有足够的地位去评判什么，但是他知道，李东昱绝不应该承受那些言论，不该在赛场上总是低姿态小心翼翼，不该是现在这样，明明疲惫不堪，却在睡梦里都难得安宁。

左名豪忍不住想把床上人皱着的眉头压下去，伸出手之际，李东昱却是感受到了脸上的动静，迷迷糊糊起了身，眼睛眯成缝，嘴巴微微张着，头发蓬的像个鸟窝，眉头反倒皱得更深了。左名豪看的好笑，就侧着身子坐在床边盯着他。

AD还没睡够，脑袋依旧混沌，好像没记起来眼前人又是自己的辅助了，而自己现在正睡在他的床上。问了句“你在这干嘛？”

左名豪玩心来了，逗他道“这位客人，我的床睡得舒服么？”李东昱先是下意识的点头，后发现正盖着陌生的被子，一个激灵，残留的睡意立刻消失。李东昱这电竞宅男本就皮肤白净，毛细血管又发达，感到羞的瞬间面部就红了起来。如果没有那黑眼圈的话，应该是挺好看的。

过来吃饭，左名豪把他乱糟糟的头发揉的更乱了一点，在李东昱反应过来要把关在房间里的新仇旧账一起算之前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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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时候他俩没住在一个房，但左名豪的关怀还是没少。明明离开了一年，却在生活习惯上还是毫无长进的话会显得很没面子，李东昱本想尽力不麻烦他，但某日坐车移动，到达地点才发觉自己忘记了包，转头想回车上找，却发现自家辅助早已自己拿起来背上，动作自然的像理所应当。李东昱就默默在心底放下了奇怪的自尊。

虽然说起来也就是大了两岁的哥哥，但以前左名豪对李东昱几乎可谓百般迁就。毕竟李东昱生活里不像玩游戏那样反应迅速，忘性大还丢三落四，能用憨来形容。当辅助的总有点家长心态，左名豪自然也就承担起了照顾的责任，可以说是相当宠他。

但是还是能察觉到变化的，两者都是。

归来没多久的一日，踏进训练室的李东昱发现辅助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一脸凝重，沉默着一言不发。李东昱有些好奇，凑过去想看看是什么让左名豪为难，却是被发觉意图的瞬间就被遮挡了屏幕，左名豪说你别看，语气严肃的有点吓人。

老队长很少在除了游戏以外的事上发脾气，更何况是这样没来由的怒意。如果是曾经的李东昱，大概会真真假假的撒娇，缠着左名豪告诉自己。现在他却稳重了许多，只是轻轻点头喔了一声，就沉默着坐到左名豪旁边的属于他的椅子上，开开电脑准备训练。

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态度有些糟糕，左名豪叹了口气，很轻，强迫自己把刚刚看到眼里的过分言论暂且抛在脑后。然后伸手戳了戳AD。李东昱侧头，见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然后才说了句来双排吧。

其实李东昱回来以后他们双排的频率比以往在一起还多，甚至可以说双排才是大半情况。这天难得的，左名豪没有放着他不管，也没有和以往rank一样一直不停嘴逼逼赖赖。和AD当起了连体婴儿，与平日里放养的行为大相径庭，倒是闹得李东昱有点怀疑。明明该是去游走拿资源的时刻，却当起了挂件，沉默着和他呆一起。

终于在对面辅助游走而导致上中野全部爆炸的时刻，李东昱忍不住催促起自己辅助了。

“你快去中啊，对面打野肯定往那边走了。”

左名豪这才应和了声，听话的支援去了，后面几波也是这样，左名豪像个磨盘一样，李东昱说一声才动一下，和平常反差过大导致觉得他脑子被门夹了。终于在N连跪之后，李东昱忍不住发飙了。

面对李东昱连珠炮一样的责难，左名豪倒是很平静，甚至表情称得上不动如山。在李东昱涨红着脸发泄完不满后，才终于开了尊口。

“你比赛有想法，也要说出来，知道吗，不要憋着。”

他一直有关注李东昱这一年的情况，看着网络上对他的抨击，自己队伍半年间被极尽嘲讽，左名豪深知这种痛苦。他本还庆幸李东昱看不懂中文，可回来后的训练赛，他的AD也不似从前积极发言，打法更可称得上百依百顺，他就知道情况并不如先前预料的那样侥幸。

万幸的是在复健AD这件事儿上，左名豪还算有些经验。

李东昱也不是傻子，辅助的良苦用心当然能懂，刚刚还火冒三丈，听到他说的话后立即又蔫巴了下去。如此顾忌自己心情的教导方式让李东昱有些无地自容，明明可以称得上是个老将了，而他连坦然承认他们之间的差距都难以做到。

如果没有离开的一年的话，大概他现在还会倔强着不服气吧。一年前一直说想打的更凶一点，去top的一年间却又难得寸进，他迷惘过，被采访时的回答也变成了不清不楚的“留给自己的课题”。

是时候下决心了吧，课题不做永远都是白纸，只要是为了赢，那些不必要的情绪，能丢就丢了罢。

“我知道了，你也一样。”左名豪听到眼前人如此回答。“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也要多教教我，别太顾忌。”李东昱直视着他的眼睛，透露出从没见过的坦然和洒脱。

左名豪回视着，心里像打翻五味瓶，混杂着欣慰和喜悦，以及说不上的难过和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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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回归后的磨合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但因为疫情原因，张星冉年后一直没能回到队伍。何驭龙毕竟还是新人经验不足，队伍情况还是有些不妙。

为此他们在第一时间想办法在上海汇合，也是他们重回这个房间的原因。有一说一，单人大床比高低床睡起来还是舒服得多的。

左名豪摊在床上，刚刚复盘完训练赛让人感觉有些疲劳，他准备歇会儿再去继续。李东昱和他一起回到了房间，因为睡眠不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作为选手，连败期间除了继续努力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他们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故此李东昱也就放任自己那对于电竞选手而言也不算正常的作息，若不是左名豪每晚的催促，大概他会练习得更晚一些。

如今的京东下路少了两分以往的黏黏答答的甜腻感——主要体现在彼此不像以前那样有事没事贴上来。左名豪侧头瞅着李东昱伸懒腰，微冷的天气里有点怀念年轻人暖乎乎的体温。

李东昱看着自家辅助可怜巴巴的眼神，心想刚刚训练赛不打的挺好。便回了个询问的目光。老戏精队长装模作样招手让他过来，待到AD乖巧俯身贴近自己，一把取走了对方鼻梁上的眼镜。

莫名其妙被抢眼镜，李东昱当然要去拿，抢夺过程中胳膊肩膀胸口总会有所接触，左名豪泰然窃取着李东昱的体温，最后甚至用脚把AD绊倒。虽然自己身体也受到不小的冲击，可奸计得逞得到人型棉被的左名豪还是得意洋洋笑出了声。无视了AD的怒意和抱怨，空着的手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身上的人，哄他跟着一起眯一会。

李东昱气笑，辅助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还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嘴里骂着他恶心，趁着左名豪不注意抢回了自己的眼镜，起身的时候左名豪有些遗憾的扁了扁嘴，然而李东昱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躺在他的旁边，还顺便也摘了左名豪的眼镜。

不摘眼镜怎么睡，面对老油条的疑惑，李东昱如是回应。顺手把两副眼镜放在了床头柜，自己率先闭了眼睛。

没了镜片帮助，左名豪的能见距离急剧缩减，吊顶的灯都像打了马赛克。但是就躺在身侧的李东昱还是看得清的，侧头能看见他的眼睫毛因为困倦而带有点点水光，因为眼球运动微微颤着。皮肤情况不算太好，但是嘴唇却像化了妆一样，一直都红艳艳的。

被子其实就在脚下，房间也有空调，两人却都懒得再动一下，闭上眼，胳膊挨着的地方触觉更加凸显，难得李东昱这么给面子，左名豪心想。也顺便就着这一小块皮肤相贴的暖意，抚慰了些许训练的疲惫。

大概是真的很累了，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左名豪的眼皮就重的再难撑起，听到身侧传来的话语时，也并没能很好的传达词意到已经半休眠的大脑。

模糊间听到李东昱问，为什么当时你不劝我留下呢。

左名豪嘟嘟哝哝，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有，清醒后脑海里没留下任何记忆，更枉谈李东昱后面又回答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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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好状态的后半段比赛顺利的出乎意料。

虽然大家很少摆在明面上来说过，但这支队伍——尤其是几个老人，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气的。

他们失败了一次、两次、三次。总是和期待的目标失之交臂。咽下的眼泪和辛酸铸就了今日，虽然笑着玩梗感谢老邻居又让他们能够保底四强，但实际庆幸感半分也感受不到。

李东昱有些害怕。这样的剧本过于熟悉，之后的剧情闭着眼就能在脑海里回放，光是想想就让他想要呕吐。半决赛越来越临近，虽然他的职业素养并不会让情绪过多影响游戏里的操作，但是朝夕相处的队友总能发觉那微不足道的违和。

徐进赫小皮孩儿这时候倒是心思细腻的可以，和他的打野风格有些类似。他问，李东昱就和他讲，讲过往的失利，用自我嘲解般的语气，当笑话谈资一样告诉这个弟弟。徐进赫听得挺认真，搞得李东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所幸是大晚上，其他队友已经训练完毕回房休息。李东昱说了个大概，便也催促他们的打野大宝贝早点睡觉。他自己则准备再多打两把排位——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

等待排队的时候，却又听到训练室的橡胶门帘被掀开的啪嗒啪嗒声，和拖鞋踏在瓷砖上的耷拉声。以为是徐进赫去而复返，疑惑回头的李东昱不想却看到了左名豪。大概是刚刚洗完澡，因为没办法理发而有些长的刘海末端还挂着水珠。

不睡吗，李东昱问他。大概是刚刚话讲多了，嗓音有点哑。左名豪摇摇头，回了个不想吹头就走进了厨房。李东昱没太在意，刷着手机看着SNS，听到左名豪又回来在桌上放了什么，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声早休息就又离开了训练室。

李东昱抬头，面前赫然是杯温热的白开，蒸腾的水汽到了杯口又凝结成水珠，和倒这杯水的人发梢上的那滴无甚差别。他就盯着那颗水珠，看着它因物理守则身不由己沿着内侧杯沿滑落，又重新和大部队混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辨。

他端起那杯水，双手捂着，没理会屏幕里已经匹配到队伍的提示，只是专心从这杯热水汲取着温度。

韩国其实从来没有喝热水的习惯，可是这次李东昱还是把水送到了嘴里，那杯水并不少，李东昱却不停，闭着眼睛咕咚咕咚灌进嗓子里，喝的不快，到最后因为缺氧甚至有了些泪花。

水的热度传递到五脏六腑，熨帖着李东昱的身心，驱散了前些时刻的恶心感和恐慌。

一直萦绕的那些暧昧不清的原因也清晰了起来，气球内包裹的真面目也浮出了表面。不过那些显然不是如今的重点，过往那杯凉透的水错过就是错过了。但如今这个人还是会为自己再倒上一杯，会给予自己信任，能带领自己改变。而李东昱自己也认识到，他想要和这个人一起去往更高的地方。

“Lvmao你知道吗，LokeN他还没有去过决赛。”

“决赛吗？没事儿，今天带你去。”

而他会如此回应。

虽然最后有点颠簸，但他们还是做到了。李东昱失误又自我救赎，大起大落终于赢下比赛，还是没能遏制住情绪的爆发。

捂着脸时他意识到，好久没有是因为开怀而哭泣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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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是去年的东家。李东昱觉得发展到这个情况只能说世事真的是很奇妙。

开始前大家都很轻松，有着闲情余韵讨论捧杯，也和对面的对手开开心心的互动。可以说即使第二把输了的时刻，他们内心都还是放松的。

再然后，第三把大龙坑的那波溃败。

因为就距离不过几米，对手赢团的欢呼呐喊隐隐能透过耳机传来，曾奇因为自己的失误有些受不住，下场后一直沉默着。

教练们去协商bug的相关问题，得到的回答是不予重赛和回溯。

大家都没说话，左名豪知道队友，尤其是张星冉曾奇李东昱，都想起那晚南京没能点破的桶，那个碎在过往的梦想。

命运从不眷顾我们，但我们还是来到了这里，一次又一次。

左名豪听见自己的声音“小育，没事儿，我会来帮你的。”

3-1的季后赛剧本是我们打破的，常规赛MVP是中单的记录是我们打破的，到了现在，即使有所谓MVP魔咒，即使企盼我们胜利的人寥寥无几，即使一切的一切都不帮助我们，我们还是靠自己到了这里。

比赛还远远没有结束。

张星冉颇为沉稳表达了肯定“我们这把赢了，他们就顶不住了。”

曾奇依然沉默着，左名豪再次复述“没事儿小育，我会帮你的。”大概是被老队长嚼烦了，他终于忍不住回了嘴，引起大家的点点笑声。

左名豪一直是关键时刻愿意站出来的人，不论场上场下。明明是队内身材最为矮小的一个，和千斤兄弟这称号最格格不入的一个，却总是在这时刻能迸发出无比的力量。

虽然平日是被队友嫌弃的团欺，但是他就是无可置疑的领袖，是大家信任的队魂。

最后，踏入终章。

第四把险胜后，左名豪来不及庆幸，他的手指其实已经有些颤抖。身体明明发着汗，却感觉心跳慢了下来，咚咚咚咚沉重地敲着胸膛，而也因此，指尖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左名豪也在害怕。呼吸也微微有些紊乱，他想摘下眼镜搓揉下眉心，手指却有些使不出力。

他侧过身子不让队友看到他的动摇，僵硬的手掌却是下一刻就被一阵火热覆盖。

李东昱用力地，紧紧握住他的辅助的手，为他提供着自己的体温。

像是暴雪中登山者的抱团取暖，只有紧贴着的部分能感受到温度，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但实际上也就是一瞬的事情。待到两人手掌的温度趋于相同，左名豪同样用力的，回握住了这风雪里的唯一热源。

京东每到关键局的pick总有些非常，比如张星冉的船长乌鸦，又或是左名豪的末日巴德。

而最终，命运调和成了他们渴望的模样。

当队友还在疑惑着能否直接取胜的时刻，左名豪的“听我的”显得无比坚定。徐进赫到水晶时还是半信半疑，其余三个却是决定把一切都交给他们老队长的判断。

水晶破碎的画面左名豪已经看不太清，模糊的眼前闪过的是过往失利的一幕幕。是金泰民、具晟彬、成衍俊......是那些曾经一同奋斗却没能得到收获而分离的同伴。而一直陪伴着的张星冉曾奇的欢呼是那么清晰真实，这只京东最骄傲的徐进赫的笑声冲击着鼓膜，一度离开又回来的李东昱在旁边大叫着，绿毛我们是冠军了。

左名豪其实并不想哭，然而这次他并不再需要压抑感情去安慰队友，于是他放任情绪自由的宣泄，最终化成的还是喷涌而出的泪水。他埋着头，直到曾奇用拥抱把他扯起身，直到其余四人拽着他的肩膀，强硬邀请他同他们一起享受胜利的光。

李东昱心中被喜悦盖过了一切，他看着左名豪，想着如果有神的话，那大概就是这个人。

虽然现场没有观众的欢呼，没有华丽的布景，有的仅仅是绿的刺眼的幕布和稍显寒酸的金色彩带，但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圆满的结局。

李东昱后知后觉才想起了以往的辛酸，拍摄照片时一直强撑着憋着泪，表情相当纠结。而终于能够离开闪光灯进到后台，才放肆自己的眼泪溢出。左名豪此时已经整理好心情，一直陪在他身边安慰着他，李东昱看着自己的辅助，因为五场比赛的疲劳和情绪的爆发有些站不稳。他扶着左名豪单薄的肩膀，像是攀住了救命的浮木，无视其他人的目光，在那儿忘我的哭泣。左名豪鼻头又酸了起来，回以李东昱一个，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般力度的拥抱。

三年了，经历离别和重逢，他们终于一起踏上了这个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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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终于接受完所有采访，吃完迟来许久的晚饭，洗漱好回到房间后，已经到第二天的凌晨了。

两人身体已经疲惫不堪，精神却还是抖擞的。他们天马行空的聊着，聊过去聊未来，聊那些无法弥补的遗憾——而如今他们已经能坦然回顾了。

二人不停歇的畅谈着，直到聊到李东昱那一年离去的时光，戛然而止。

左名豪还是有所顾虑，李东昱没在意一瞬变得奇怪的氛围，继续说着，像说着孩提时代的黑历史一样，但是又感激着那一年带给自己的成长，让左名豪再一次意识到他的AD离去的一年里成熟了太多。

到最后，他对左名豪说谢谢他一直以来在微博和媒体上为自己发言。

左名豪有些尴尬，他以为他的AD并不知道他私下的这些小动作，但看着李东昱真诚的眸子，他只能回答没事，算是承了他的感谢。左名豪懒懒斜倚在床头，看着依靠在窗边，头发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的李东昱。

大概是因为夜色，让人心绪有些动荡，左名豪考虑前就脱口而出“因为我知道你可以的。”

虽然是未经大脑的发言，但除了姿态稍高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然而看着李东昱一瞬变得奇怪的目光，左名豪实打实的慌了。

李东昱没理会辅助的动摇，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再一次问出一直没能得到满意回答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当时一句话都不挽留我呢？”

第二次询问时左名豪意识已经半路会周公去了，只留给李东昱一个意义不明的“我不可以。”

李东昱迫切渴望一个理由，好让他决定究竟该把那对自己都掩藏许久的秘密继续包覆在心底的气球中，还是主动把它倾倒出来，放任其碰触春末微热的暖风。

他沉默，看着李东昱清澈的眼睛，心口像有蚂蚁在爬。想打哈哈糊弄过去，而李东昱一点也不给他逃避目光的机会。

唉，左名豪听见自己的叹息。“我想你完成梦想，而当时的我是做不到的。”承认自己的无力一直是艰难的，即使他们如今享受着胜利，过往的遗憾依旧会存续下去，纵使能够坦然面对，却是永远也无法抹平消除。

“我不可以左右你的决定。”他这样说着，却没有告诉自己AD，当确定具晟彬退役，红米询问他的意见问有没有想搭档的AD时，李东昱是左名豪第一时间回答的名字。

左名豪不想影响李东昱的选择，但他愿意尽己所能给李东昱提供一个选项。

意识涣散中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用力地，和不久前决胜局开始前的感受一模一样，自己的手早已没那么冰凉，但两只手的温差却好像更加大了。李东昱用力抓住左名豪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卡进对应的指缝，最终形成十指紧扣的暧昧姿势。力度却一点都不温柔，皮肤紧贴的位置让左名豪觉得有些疼又有些发烫。

意识集中在手掌的时刻，他听见了李东昱仿若自言自语的回话。

他听见他说：你可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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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糖好吃一百倍，诚邀大家来嗑，秋梨膏。

第一次写rps，有点别扭却又很开心。

希望今年夏季jdg能圆世界赛梦